Sunday, May 31, 2009

与卵共存;村上春树耶路撒冷文学奖获奖辞


先说明一下,我算是比较不爱面子的人所以以下这篇翻译文字我原原本本的照原版那儿直接的贴在我的部落。原因很简单,我的英文不够好,不敢乱翻译。就算我的英文很好,我也仍然不可能翻译,因为我很懒惰的。:P

本来不想把这文字放上来的,但前两天回马来西亚时在报章上有读到这篇文字所以很想大家也读读看。蛮有意思的,有时间的朋友可以读读看。不喜欢就略过呗~

觉得自己英文不错而想看原文的按这里:http://www.haaretz.com/hasen/spages/1064909.html
中文翻译原文:http://hk.myblog.yahoo.com/hocheungpang/article?mid=3372

譯:李華芳
  
今天,我以小說家的身份,也就是作為一個職業的說謊者,來到耶路撒冷。

當然,不是只有小說家說謊。眾所周知,政客也說謊。外交官和軍人有時也被迫說謊,二手車推銷員、屠夫和建築工人概莫能外。儘管如此,沒有人會用道德標準去苛責小說家,因為小說家說的謊與其他人不同。事實上,小說家的謊言越大、越好、越有匠心,就越有可能受到公眾和評論家的讚揚。這是為什麼呢?
  
我的答案是:通過高明的謊言——也就是說,創作看似真實的小說——小說家能夠把真相帶到新的地方並賦予它新的光彩。在大多數情況下,不太可能掌握真相的原型並進行精確描繪。因此把真相從其藏身之處引出來,轉移到幻境,用幻象取而代之,意在抓住真相的尾巴。然而,要達此目的,必須首先明晰真相的藏身之處。這是編造優秀謊言的重要資質。
  
不過,今天我無心撒謊。我將盡力坦誠相告。一年之中有幾天我不說謊,今天恰好是其中之一。
  
所以讓我實話實說。很多人勸我不要來領耶路撒冷文學獎。甚至有人警告我說如果敢來就杯葛我的書。
  
個中緣由,自是肆虐加沙地帶的激戰。根據聯合國的調查,超過1000人葬身於被封鎖的加沙城內,不少是手無寸鐵的平民——孩子和老人。
  
收到獲獎通知後,我再三思量,在這樣一個時候到以色列來領取一個文學獎是否合適,會不會給人造成一種印象,就是我支持衝突中的某一方、或者我支持一個選擇釋放壓倒性武力的國家政策。當然,我並不想給人造成這種印象。我不認同任何戰爭,我也不支持任何一方。當然我也不想我的書遭到抵制。
  
然而最終經過慎重考慮,我決定來到這裏。我這樣做的一個原因是有太多人告訴我不要這麼做。也許,與其他眾多小說家一樣,常常反其道而行之。如果人們告訴我 ——尤其是當他們警告我——“不要去那裏”,“不要那麼做”,我傾向於“要去那裏”、“就那麼做”。你或許可以說,這是我作為小說家的天性。小說家是異類。他們無法相信任何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事物。
  
而這就是為什麼我在這裏的原因。我選擇親臨現場,而非避而遠之。我寧願親眼來看,而非視而不見。我寧願向你們演講,而非沉默不語。
  
這並不是說我來這裏是傳達政治訊息的。當然,判斷是非是小說家的最重要的職責之一。
  
不過,如果把他或她的判斷傳達給其他人,要留給每一個作家自己決定。我自己傾向於把它們轉化為故事——趨於超現實的故事。這就是為什麼今天我不打算站在你們面前傳達直接的政治訊息。
  
但請允許我傳達一條非常私人的訊息。這是我寫小說時始終銘記在心的東西。我竟然從未將它形諸文字裱於牆上:而是將它銘刻在我內心的牆上,它大致如下:
  
“以卵擊牆,我願與卵共存亡。”
  
是的,不管高牆多麼“偉光正”,卵多麼咎由自取,我都會與卵共存。別人將抉擇對錯;也許時間或歷史會來裁決。但無論如何,如果一個小說家,所寫的作品站在牆的那一邊,這樣的作品又有什麼價值呢?
  
這個隱喻的含義是什麼?某些情形下,它太簡單明瞭了。轟炸機、坦克、火箭和白磷彈就是那堅硬的高牆。那些被碾碎、被燒焦、被射殺的手無寸鐵的平民就是卵。這是隱喻的一種含義。
  
可這並非全部。它帶有更深的含義。仔細想想,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是一個卵。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獨一無二的、無法取代的裹在脆弱外殼裏的靈魂。對我來說如此,對諸位而言也是一樣。我們每個人也或多或少必須面對一堵高牆。這高牆名叫“體制”(The System)。體制本該庇護我們,但有時候體制不在受制於人,然後它開始殘殺我們,甚至讓我們冷血地、有效地、系統地殘殺別人。
  
我寫小說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使個人靈魂的尊嚴彰顯,使它呈現光彩。故事的用意是敲響警鐘,用光明使體制透亮,以免它網羅和貶低我們的靈魂。我堅信,小說家的任務是通過寫作故事來不斷追求厘清每一個靈魂的獨特性——用生與死的故事,用愛的故事,用讓人潸然淚下的故事,用讓人不寒而慄的故事,用讓人笑顏逐開的故事。這才是我們日復一日一絲不苟寫作小說的理由。
  
先父去歲仙逝享年九十。他是一位退休教師,也是一位兼職佛教徒。讀研究生時,他應徵入伍並被派往中國參戰。我生於戰後,常見他每日早餐前在家中佛壇前長時間的虔誠祈禱。有一次我忍不住問他為什麼這樣做,他告訴我他是在為那些在戰爭中死於非命的人們祈禱。
  
他為所有死去的人祈禱,不論敵友。凝視著他跪在佛壇前的背影,我仿佛感到死亡的陰影包圍了他。
  
父親走了,帶走了他的記憶,我永遠不可能知道的記憶。但那被死亡包圍的陰影留在了我的記憶裏。這是我從他那裏繼承的少數幾樣東西之一,也是最重要的東西。
  
今天我只希望向你們傳達一件事情。我們都是人,都是超越國籍、種族、信仰的個體,都是面對著叫做“體制”的銅牆鐵壁的危卵。顯而易見,我們沒有獲勝的希望。這堵牆太高、太強大,也太冰冷。假如有任何獲勝的希望,那一定來自我們對自身和他人靈魂的絕對的獨一無二和不可替代的信任,來自於我們靈魂相聚所獲得的溫暖。
  
請仔細想一想吧。我們每個人都擁有一個真實的、活生生的靈魂。而體制沒有靈魂。我們不能讓體制來踐踏我們。我們不能讓體制自行其是。體制並沒有創造我們:是我們創造了體制。
  
這就是我要告訴諸位的一切。
  
我很榮幸獲得耶路撒冷文學獎。我很榮幸世上有許多國家的讀者正在閱讀我的書。我也很高興今天有機會能向諸位作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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